碧桂园倒下，房子还能交付吗？

新洞察2022
    8月10日，碧桂园官宣：

    遭遇“成立以来最大困难”，上半年预亏450-550亿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，坐拥12083亿总权益资产，号称“宇宙房企”的碧桂园似乎一夜之间也站在了悬崖边上。

    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
    最近水逆的碧桂园又被传出各种负面消息。佛山市副市长带工作组进驻、“大小杨”离境、毕马威入驻等一系列传闻，为本身就处境不妙的碧桂园更添苦风凄雨。

    再者，因为与恒大有着高度相似的经营模式，比如规模巨大，比如重点在下沉市场，所以，碧桂园一直被认为是“恒二”。而悲观的人们就一直在焦虑，“恒二”碧桂园是不是很快也要倒下？

    在恒大暴雷之后，让房地产行业一切风吹草动都变得风声鹤唳，也让一切危机信号都变得十分刺眼。体量高达万亿的碧桂园因为两个到期美元债务不能履约，就被外界普遍视为站在死亡线上拼命挣扎。

    恒大暴雷已经让中国房地产行业经历了腥风血雨，留下了一大堆到现在还理不清楚的烂账，宛若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烂疮。那么，如果碧桂园这样一个房产巨无霸也倒下了，后果会不会不堪设想？

    我们从“软”和“硬”两个角度简单说一说吧。“软”的方面是政策、制度和长远的社会影响。而“硬”的方面更多是肉眼可见的直接后果。

    碧桂园倒下，“软”的方面会出现这样一些后果：

    第一，碧桂园如果倒下对于社会各界救市的决心来说，无疑是沉重的一击。

    从2020年政府对房地产调控开始，经历了疫情和市场下行双重不利因素影响，碧桂园通过销售回款和资产处置，降低销售资产规模和财务经营杠杆，硬是一条监管红线未踩。能做到这些，对于在一个万亿级的企业来说有多难，个中艰辛不言自明。

    这样一家优秀企业如果猝然倒塌，从政策监管层面来说对于决心救市的各方来说，无疑也是沉重打击。相信这也绝对不是楼市监管者想要看到的结局，更不是各种楼市监管调控政策出台的本意。

    毕竟，没有哪个医生治病的目标是把人治死。

    第二，碧桂园如果倒下，中国楼市温度骤降，市场信心必将削弱。

    碧桂园创始人杨国强曾经说过，就算碧桂园倒下，也是中国最后一个倒下的房企。

    恒大倒下之后，房地产行业已然是蒙上了一层白刺刺的寒霜。但是很多人对房地产行业并未绝望，还有信心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碧桂园这样一杆大旗还未倒下。所以，就算恒大、世贸等等房企各种明里暗里违约，但只要碧桂园还扛着房地产的旗帜站在那里，就远不至于让所有人对房地产绝望。不管怎么说，都还觉得房地产还有希望。

    如果碧桂园倒了，那这些坚守在房地产行业的人心劲儿也就泄了。接下来谁还会为“保交楼”“稳楼市”的政策防线坚守呢？

    打一场硬仗，最关键的因素不是我们还有多少枪，枪里还有多少子弹，关键是我们的人心里还有多少必胜的信念。人心散了，一场战斗才真可能完蛋。

    碧桂园倒了，支撑中国经济狂飙突进的房地产行业恐怕就真的要面临寒冬了。

    那么，从“硬”的方面来看，碧桂园倒下之后我们可能会面临什么呢？

    第一，一大批失业者。作为“宇宙房企”的碧桂园保守估计吸纳了十几万人的就业。如果碧桂园倒下接下来进行的就是“裁员”，会有多少人被裁呢？除此之外，与房地产关联的上百个上下游行业也必然要进行裁员和降薪。

    到底会有多少人失去工作和收入来源呢？在青年失业了高达20%的今天，这意味着什么？已经饱和的“地摊经济”和“外卖军团”，还能容纳多少写字楼里的“高等人才”？

    第二，新增一大波烂尾楼业主。恒大的教训还在眼前，因为暴雷导致恒大的合作方从资金到物资都不再信赖恒大，要求先还账再付款。而恒大的房子还没建好，也不能卖出去还钱，所以就治好尬在那里成了“烂尾楼盘”。尽管社会已经竭尽全力制定了各种政策“保交楼”“保民生”，但一片片的烂尾楼盘依旧触目惊心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烂尾楼维权业主，我们的政策目标该如何落地？

    如果碧桂园倒下，这种伤害性只会比恒大更大。因为碧桂园注重下沉市场，重点在三四线城市布局。如果楼房烂尾了，这对于那些三四线城市里掏光三代人积蓄买房的业主来说，可能是一家三代人希望的破灭。他们本来就处于经济薄弱环节，抵抗经济风险能力较弱，如果再不幸被烂尾房击中，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？

    第三，新增一大批倾家荡产的供应商。如果碧桂园真的倒下了，那么接下来商票将持续违约，供货商收不到钱成为常态。或许一开始还有精力去维权，但时间长了就是要不到钱，就是耗不下去，这些供货商除了认命还能怎样？毕竟生活不可能只有维权。

    碧桂园倒下之后，小供应商应声倒闭，大供应商短时间内或许还能苦苦硬撑。但不可改变的是，大量中小民营企业奋斗目标将会从“活得更好”，逐渐变成“活下去”。

    第四，地方财政将面临更长期困难。不管承认与否，土地出让与地方财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如果碧桂园倒下，那么对土地出让市场来说也是信心的致命打击，谁还愿意高价去市场上拿地？已经有很多城市出现了土地流拍的问题，除了国资和城投在土地拍卖会上唱独角戏，其他人都只是抱着干瘪的皮包看他们演戏。

    土地出让受阻，地方财政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。更多地方和部门发不出来工资，吃财政饭的同志也要随大局一起节衣缩食共克时艰。但更重要是的各地公共财政支出也必然后续乏力，基础设施建设变得更加缓慢，城市化进程不得不放缓，一些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“逆城市化”现象。各地不得不面临一个更为长期的困难处境。

    这些问题显然未涵盖所有的后果和可能，但可以肯定，这些后果之间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有着直接而必然的联系。一旦出现第一张倒下的牌，那接下来还要倒下多少张，要倒到哪里，就没有人能完完全全清楚。

    不过，凡事都是把双刃剑，碧桂园如果倒下可能会让一个行业会兴盛繁荣起来，那就是“考公培训”。毕竟，谁不想有个稳定的工作？谁又想在市场的滔天巨浪中整天胆战心惊？

    而这，可能是碧桂园倒下之后唯一可能受益的行业了。

    这就是事实，虽然听起来有些讽刺。

    【作者：擎苍太守，法学博士。不唯书，不唯上，不违心，不刻意。闲暇之余品人间百态，嬉笑怒骂写世俗文章。请关注：新洞察】